小满麦渐黄

□李尧隆

小满到来通常意味着,夏天走近,小麦也渐渐开始成熟。不需走进麦地,只要往那地边上一站,清新的麦香就把你包围了,闭上眼睛,深深的吸一口气,就会陶醉在它的香醇里。走近些,麦子齐刷刷地立着,籽粒已开始饱满。微风拂过,杆杆麦穗微笑着舞动,起伏着推向前方,麦浪在心里泛起涟漪。

儿时曾跟父母到麦地收麦子,我见他们左手握着麦子下杆,右手握住镰刀“蹭蹭”几下就把麦子和连在下的杆分开,割起的麦躺在一边,接着一把又一把,落在先前的麦堆上彼此碰撞,弹起,但饱满的麦粒是绝不会落下麦秆的,或是因为它舍不得吧!谁又能舍得呢?我有时也会“帮帮忙”,抱起一小捆麦秆,想着搬到地埂边,奈何麦杆比我高出不少,我总是抱着麦秆,踩着麦穗,往前一迈,又是一跤;要么手小抱不紧,一捆麦秆被我抱到地埂边就只剩下几杆了,回头一看,沿着我的脚印,它们躺得倒还整齐……父母见状,忙喊我不要动,也许是小孩子好动,于是,我便在麦地里抓蚱蜢,捉蚂蚁,累了倚着麦堆就睡了。

一觉醒来,身上多了件衣裳,身边也多了杆遮凉的枝丫,父母早已把麦子打上捆,勒得紧紧的,该回了,母亲背着我,父亲挑着麦子,一家人踏上清晨来时的路往回走。夕阳亲吻着大地,父母擦着额头上的汗,我不知疲倦,在母亲的背上叫着,数着几家屋舍冒炊烟……

一捆捆麦子立在院坎里晒着,像足小山丘,但这金黄色的小山丘是可爱的,因为几天后它会更香——变成麦面!背到晒场上去,穗搭着穗,朝里放,杆朝外,晒上几天麦壳变涩,更容易掉落,笨重的棒锤落在它身上,麦粒落下来,然后父亲操起木扬叉扬起麦粒,风一吹过,麦壳便被吹走了,其实它们穿不穿衣服都是一样金黄的美。去壳之后就可以用石磨磨了,我家的石磨可是比父亲年纪还大呢!经它推过的麦面养育了父亲也同样养育了我,至于麦面的吃法,那可就多了,最普通也最日常的吃法,就是蒸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大馒头。

麦子一收整个村庄像过节一样热闹,家家户户炊烟袅袅,。女人们开始和面,母亲将揉好的馒头放进烧柴火的大锅里蒸,不一会锅盖周围就冒起了热气,浓浓的麦香味扑面而来,这时候馒头就快要出锅了,引得我的肚子咕咕直叫,急不可待地等着吃大馒头。

大馒头越蒸越香,母亲终于揭开了盖子,“馒头好啦! ”“噢,吃馒头啰! ”我欢呼雀跃爬上桌,馒头香气四溢,咬上一口,松软香甜,回味无穷。

虽然离开故乡多年,但故乡村庄袅袅炊烟下,新磨的麦面蒸的馒头得香味依然挥之不去,抹抹嘴,舔舔舌头,那香味仿佛还在唇齿之间散着淡淡乡愁的味道,香透至心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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